軌道上生長的時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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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7月,蟬鳴正盛。我攥著入職通知書站在中國水電四局門口,陽光穿過樹葉在衣襟上織出碎金,像極了年少時在課本里見過的鐵路軌道——那些延伸向遠方的金屬線條,此刻正以另一種方式,悄然鋪進我的生命。 地鐵隧道里的初光 初到鄭州地鐵項目,我在工程部做計量員。在混凝土澆筑的轟鳴中,潮濕的空氣里浮動著鐵銹與機油的氣息。記得第一次獨立完成月度計量報表時,指尖在鍵盤上發(fā)抖,那些密密麻麻的數(shù)字突然有了溫度——它們是盾構機啃破巖層的堅韌,是鋼筋骨架扎進土地的倔強。 后來調至綜合部負責黨群宣傳,我開始用鏡頭記錄工地上的晨昏。鋼筋加工場中,焊花在灰藍色的天幕下綻開金色的蒲公英;暴雨突至時,黨員突擊隊淌著積水搶運物資,反光背心在雨幕中劃出流動的橙紅。有位老電工總在休息時坐在盾構機旁擦扳手,我問他為何如此細致,他抬頭望著隧道深處:“這機器通著地鐵的脈,咱得讓它心里亮堂。”這句話像顆螺絲,悄然擰進了我對“黨群工作”的初認知——所謂“走心”,或許就是讓每個平凡的崗位都能照見自己的光。 高鐵路基上的新芽 2022年底,我?guī)е嵵蓓椖康姆e淀來到平漯周高鐵。這里的風帶著曠野的粗糲,首開工點施工現(xiàn)場的揚塵常讓口罩變成土黃色。但當我第一次來到正在建設的項目部時,卻有了奇妙的發(fā)現(xiàn):樁基施工的吊臂正與遠處的麥田構成一幅奇特的畫——鋼鐵的堅硬與麥浪的柔軟,在此刻達成微妙的和解。 獨立負責支部建設后,最難忘的是開展“醫(yī)職連心”黨建聯(lián)建。消毒水氣息混著工地揚塵,白大褂與安全帽在臨時診療區(qū)交錯,農(nóng)民工兄弟們挽起曬黑的胳膊量血壓時,總有些局促地把粗糲的手掌往背后藏。那次檢查農(nóng)民工宿舍,推開板房門,看見床上堆著幾袋中藥,床頭柜擺著孫女的獎狀。50歲的老陳搓著開裂的指尖說:“腿傷總疼,怕耽誤打灰進度?!蔽覀冞B夜聯(lián)系定點醫(yī)院開通綠色通道,當他戴著支部送的護膝,在“送清涼”活動后,我看著他把防暑藥品塞進沾滿泥灰的反光馬甲里,臉上的感激無法溢于言表,轉頭看見黨員們正蹲在鋼筋堆旁,給工友逐個檢查勞保鞋。陽光穿過藿香正氣水的玻璃瓶,在水泥地上晃出細碎的光斑——原來黨群工作不是懸掛的標語,是把溫熱的關懷,揉進磨破的手套線里,滴進安全帽里盛著的汗珠里。 我們在架梁現(xiàn)場設立“黨員先鋒崗”,讓黨旗的紅與架橋機的紅融為一體;在員工食堂里,用親自包好的小餃子擺出“平漯周加油”的字樣;暴雨沖垮施工臨時便道時,他們手拉手筑起人墻,讓物資車碾過自己的腳印前行。這些瞬間像散落的鐵軌扣件,最終連成了一條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“精神軌道”。 枕木間的星辰 昨夜整理相冊,翻到三年前在鄭州地鐵拍的第一張工作照:穿工裝的自己站在雙線貫通大捷的盾構機前,眼神里全是生澀的倔強。如今在平漯周的項目部,我學會了帶著溫度工作,甚至能熟練地用河南話和分包隊伍聊家常,聽他們講“高鐵修到家門口”的盼頭。這不是刻意的溫柔,而是把每個人的故事,都悄悄折進日常的褶皺里,讓鋼筋水泥間,也能長出帶著體溫的新芽。 窗外傳來鋼筋廠的轟鳴,我起身關掉臺燈,遠處的架梁通道在夜色中泛著銀灰色的光。忽然想起昨日加班晚歸,看見院中新種的小花上掛著露珠,在月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芒。原來所有的成長都不是突然拔節(jié),而是像鋼軌下的枕木,在日復一日的重壓與堅守中,悄悄把歲月釀成了年輪。 此刻,風里帶著些許桂花香掠過案頭的工作計劃。我知道,在更遠的未來,當列車呼嘯著掠過平漯周的田野,那些深埋地下的情感與信念,終將在鐵軌的震顫中,長成永不生銹的春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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